Saturday, August 08, 2009

她們只是想唱歌給你聽



在台灣時,獨立搖滾的音樂往往最能抓住我的心,特別那種只有一把吉他自彈自唱的民謠歌手,如陳綺貞、張懸、黃玠等。會喜歡的原因很簡單,除了好聽之外,最重要的是,誠實。他們不只誠實面對聽眾,也誠實面對自己,而誠實是一種對方能輕易查覺的東西,一旦表演者願意,把整個自己,坦白而大方得丟入音樂中,聽眾是聰明又敏感的,當然也願意以信任和支持回饋。

來到英國後,現場演唱沒聽過幾場,全因自己的不夠積極所致。不僅錯過了世界上最大的搖滾音樂節(Glastonbury),也錯過了蘇格蘭高地的搖滾節(T In the Park),這種世界級別的音樂節不像墾丁春天吶喊,隨便在7-11就買得到票,通常都是網路開放售票前幾分鐘,就被全世界各地的樂迷搜刮一空了。

於是等我猛然發現自己錯過了購票時間,那種大夢初醒的感覺,實在是很疼又只能笑自己傻般的無奈。但這裡除了大型音樂節,各種小規模的音樂活動倒也是源源不絕,錯過太多的我,不想再多錯過什麼,勤奮的檢閱各項表演資訊。老天算是公平的,讓你失去一些,也會讓你得到一些。

前幾個星期在某個蘇格蘭節慶中,偶然走入一個Acoustic Tent,眼前站著一個拿著吉他身著鮮豔花朵洋裝的女生,在聚光燈下自彈自唱,現場氣氛很安靜,她的聲音像雙溫柔的手,撫慰著在座的每個聽眾,這場景對常跑台灣live music house的我,再熟悉不過了,我馬上被這真誠的聲音收服。



後來我才知道,她叫做Rachel Sermanni,才17歲,但自彈自唱起來,異常成熟穩健,從現場表演中,仍然查覺得出稚氣未脫的蛛絲馬跡,仍不減我對她的熱愛。以下分享她詮釋蘇格蘭國寶詩人Robert Burns的詩作My Love is like a Red, Red Rose,第二個video則是她自己的創作曲,lighting candles。



另外一位新發現的muse,已經有點名氣,一位19歲的蘇格蘭朋友推薦給我的,原本我一點也不願意相信19歲小女生的音樂品味,但在網路上聽了第一句歌詞之後,驚為天人,除了她的嗓音和異常內斂成熟的歌詞之外,長相異常甜美,天生吃這行飯的料,查了年齡才發現,又是一個1990出生的小妹妹,14歲就開始寫歌,如今19歲而已,便有大將之風。



聽慣流行音樂的人,不妨換個口味,聽聽這些真心想唱歌給全世界聽,才華洋溢充滿夢想的明日之星吧!

先介紹我最喜歡的三首:







Thursday, August 06, 2009

最甜蜜的負荷



我這輩子好像沒有真正給爸爸寫信,有的話大概也是跟要錢有關的內容,如今人在國外,信仍舊是沒寫過幾次,印象中有兩次,仍舊是跟錢有關。我的老爸應該會覺得,還是不要收到兒子的信比較妥當,一收到,跟收到帳單沒兩樣。

其實從小到大,像大部分小說裡的父子關係,總是畏懼比敬愛多一些。我從小話原本就不多,一碰到老爸,更是不知從何開口。還記得國小時,老爸去法國巴黎出差,半個月或一個月之類的,前幾天,開心的不得了,家裡沒大人嘛!沒想到過了一個星期,竟然第一次會懷念老爸不在的日子,索性在他的書桌上,用鉛筆畫了幅我有史以來第一張素描,很不像老爸的老爸,除了頭髮很捲之外,其實可以是任何其他人的爸爸。依稀中記得,老爸從法國回台灣的前夕,我就慌慌張張的把那張圖擦掉了,像做了虧心事一般。

也許老爸在讀了這篇文章後才會發現那幅畫的存在,或許也才會發現他的大兒子,原來也曾想念過他。

稍微懂事後,我漸漸發現自己真的很幸運,有一個無論如何都支持自己的爸爸。也許並非同意自己所有決定,但最後仍會默默的在背後關心著,比起大部分,不聞不問的爸爸們,我真正能夠感受到被認真關懷著。

像大多數的爸爸,我的爸爸也是年輕時努力為家人打拼,犧牲了自己很多,仍毫無怨言的早出晚歸,像吳晟的那首詩,也就是如今由他兒子吳志寧譜曲演唱的「負荷」:


下班之後 便是黃昏了
偶爾也望一望絢麗的晚霞 卻不再逗留
因為你們仰向阿爸的小臉 透露更多的期待

加班之後 便是深夜了
偶爾也望一望燦爛的星空 卻不再沉迷
因為你們熟睡的小臉 比星空更迷人

阿爸每日每日的上下班
有如陀螺的轉呀轉
將阿爸激越的豪情 逐一轉為柔情

就像阿公和阿媽 為阿爸織就了一生 綿長而細密的呵護
孩子呀!阿爸也沒有任何怨言
只因這是生命中 最沉重
也是最甜蜜的負荷



每次聽到這首歌,總會想到老爸的臉,雖然還沒老到可以被稱為慈祥,但也是接近那樣的狀態就是了!況且看著老爸年輕的照片時,會有種錯覺,以為自己在裡面,用八卦媒體的口吻,相似度直達百分之九十五。

換個角度來說,老爸年輕時倒也是挺帥氣有型的。

很奇怪的是,原本在國內,跟老爸說話的頻率不高,出國之後,反而因為視訊的關係,常常有機會對談,即使也不是多了不起的談心,但閒話家常,往往也是一種感情的自然交流,有時候不是真的說了什麼,而是說這個動作本身,就已經有些溫度蘊藏其中了。

比起很多其他很多爸爸,我的爸爸賺得錢也許不是最多,也許也不是公司裡最棒的員工,也不是所謂社會上的大人物,也可能不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但在我的心中,在我們家,從小到大這樣觀察下來,我可以很自信且驕傲的說,我的爸爸是全世界最棒的爸爸。

也許我從沒親自說出口,但父親節前夕,身在國外的我,百忙之中在論文地獄裡,無論如何也要抽點時間,用我最拿手的表達方式,也就是書寫(這其實也是遺傳自他,我的老爸常宣稱自己在國中是作文比賽冠軍),表達我對老爸的最深敬意。

不免俗的,還是要說聲,老爸,父親節快樂。不用擔心,這封信寫得這麼肉麻的目的,不是因為我缺錢,純粹只是覺得長大了,應該要有勇氣表達自己的感情。

泡妞時我從來就不怕表達自己,即使面對外國女生,也是很有骨氣的用稀稀落落的英文胡亂說一通;面對自己最親的家人,無論如何,也是要把愛說出口的,對吧!


Sunday, August 02, 2009

如果你只是因為寂寞

想起初次看見你的那個場景,你在跳舞,一種懶散卻又嬌柔的舞步,雙手就像海藻,你身旁的空氣此時像極了海水或是,壓根真空,無重力似的,讓你纖細雙手,柔順的,飄阿飄的。站在觀眾席最後面的我,沒有原因的,就像那首英文老歌,眼光無法從你身上離開。當時,你不認識我。

我卻想用盡全世界的勇氣,認識你。

後來你告訴我,你根本不會跳舞,當時只是勉強被推上舞台,湊人數。我很高興你當時如此被對待,很高興你的勉強讓我遇見了,容我說,賴以為生的光芒。而且這樣的光芒來得一點都不勉強,也不刺眼。

你知道嗎?無論如今分開多久,你在我心裡的存在,一直就像初次遇見你的那幅畫面,非常寧靜柔軟的,貼在我胸口的某面牆上,最顯眼的正中央,不斷重播、不斷提醒著我,你那始終如一的姿態,就像你的另一個名字,也像每夜臨睡前,我得複習才睡得著的回憶。

那是花的姿態,更是你的姿態。

你知道嗎?每當我躺在世界的任何地方,看著天空,總會有一朵雲,或是某座山的陵線,形狀像你。於是我又不免想起你,想起我們看過的雲,以及那些陵線。好比第一次離開市區的郊遊,我記得是淡水,我們坐在河堤邊,模樣都還很年輕,天氣似乎也很好,淡水的傍晚很迷人,你也是,黃昏夕陽下,你的臉龐,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信任,第一次,我對天長地久的不信任,開始動搖。

你知道嗎?從那一刻開始,我知道我的決定沒有錯,也希望你的信任不會被浪費。我們彼此努力,攜手一起走,走過了各種季節,走過了20出頭那些美好年紀,我們興趣相仿,年齡也是,連個性都有著不可分割的相同,或者難以言喻的互補。我們在這個世界有了很多共同踏下的足跡,也互相約定彼此未來的生活輪廓。

譬如一起去歐洲旅行,一起去超市買食材,一起做菜,還有很多很多。有的實現了,有的沒有,我們以為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其實沒有。

結果你知道嗎?後來我真的去了歐洲旅行,也開始自己動手做菜,雖然不是頂厲害,但朋友都說顏色往往很好看,每次完成一道菜,很自然的,心中都會掠過一絲念頭,關於你的念頭,即使很難,卻也很想給你看看,嘿,我真的會做菜了喔!很難想像你吃到後的表情,是不是跟我以為的那樣依舊天真可愛。

很多人說,時間阿,會讓人忘記另一個人,我覺得大致上很對,但有個註解沒被擺在旁邊,就是時間會讓人忘記另一個人,但永遠永遠無法徹底,甚至,時間頑皮的地方在於,沖走了另一個人的所有壞處,留下的,記憶所及,都是好的。

就像我們共同擁有的回憶太多,某個畫面不經意的,會在某個類似場景隱然重疊,一開始朦朧,畫面的毛邊還透著乳白色的光,接著越來越清晰,然後我就看到了你。被時間稀釋過的你的身影,還是那麼深刻動人,即使我像透過窗簾看著你,仍舊會感到砰然心動,還是會緊張。等意識到這不過是幻覺,回神眨眨眼,你就消失在眼底,躲回心底去,於是,我就跟以往一般,還是會寂寞。

真的還是會寂寞,像綺貞唱的,我們當年一起在現場聽過的,流淌於空氣中,彼此對彼此的一種依賴,被剝奪瓦解後,陣陣空虛帶來的,很深很深的寂寞。

聽到綺貞的歌我就會想到你,不知道你聽到什麼會想到我呢?還是跟以前一樣,心常感覺空空的嗎?

想起最後一次看見你的那個場景,你站在家門前,我轉身背對你,像在看著天空,其實我在看你,用不斷閃過眼前的回憶,分秒分秒的看,很不捨又認真的看。

我已經忘記我看到的細節是什麼,我只記得的是,每一格畫面都有你。

只有你,雖然也有寂寞,但也就夠了。


Saturday, August 01, 2009

有才華的女人最美-加拿大搖滾女伶Feist & Emily



這張照片看似平常,不過就是兩個女生,在某間club喝調酒的自拍,但眼尖的人會發現,這兩個女生大有來頭,特別對搖滾迷來說,簡直就是,搖滾樂界兩個女神級的人物,以平易近人的面貌
集結一塊。

右邊的金髮女生,我之前稍微介紹過,Metric這支樂團的主唱,彈著一手好鍵盤的Emily Hanies,就在下個月底左右,她會帶著Metric降臨愛丁堡,舉行小型音樂會,票價意外的合理,10鎊左右,我一看到售票訊息便迅速掠奪了2張。

很難相信自己即將親眼見到Emily Hanies,穿著招牌連身短裙,腳踩皮靴或高統All Star,用性感撩人的嗓音唱著Dead Disco。幸運的話,還能看到忘我但不低俗的扭腰擺臀舞步。

左邊的棕髮女生,則是知名度水漲船高的Feist,沒聽過她的人應該也會對1234耳熟能詳,iPod Nano的廣告曲。

Emily 和 Feist兩人其實不算熟,因為同在Broken Social Scene這支編制超過20人的part time 樂團裡串場玩玩,才有碰頭的機會,平時各忙各的,少有交集。兩人共同點不少,都來自加拿大,樂風裡都有各自的層次感,面相豐富而誘人。

Emily偏向性感,偶爾有可人的一面,但在聲線的張力上,剛烈直接,彷彿身邊那種很有主見的女性朋友,同時保有性感的一切基礎,把男女特質比例,運用拿捏得巧妙平衡,間接嶄露的野性美感在每個音節裡浮動,特別在尾音裡,意圖挑逗的痕跡尤其明顯。

Feist則不同,她的魅力不是立即見效,但滲透人心的程度,更久更深也更廣。她不是那種讓人一見鍾情的類型,乍看之下,沒有Emily那般美艷性感,嗓音也顯得飄渺有距離感,但時間是她的好朋友,稍微花點時間與她相處,就會被一種基本上隱形,但用心去體查時,又無比立體清楚的氣質征服。特別注意她的MV,會發現她甜美又晦澀、夢幻又踏實、獨立又慵懶的人格魅力。當你被她訓養之後,籠子打開,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飛走。





所以我說,才華是一個人最好的造型師,要比美比帥,巴黎時裝週伸展台上隨便用石頭砸一個人,倒地受傷臉部變形扭曲的那個倒楣鬼,都比許多自稱帥或正的人還要更加帥或正。但真正稱霸各雜誌版面的,喊得出名號的,往往都不只是長得帥或正(有些甚至長得衰或歪),而是憑藉著自身獨特的魅力或才華,以及許多許多必須的掙扎與努力,才能在茫茫人海中被看見,進而發光發亮。

下次看到平凡的照片或人,不要太快移走你的目光,裡面的人也許不起眼,深入瞭解或認識後,說不定會有令人難忘的風景納含其中。至於那些賣相良好、看起來很厲害的照片或人,先克制一下崇拜的衝動,真正好的東西或人。

要用心去看,而不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