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December 31,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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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倒數的時刻,雖然不能一起和大家倒數7654321,但我在心裡偷偷唱這首歌給大家。新年新希望雖沒新意,卻是真心這麼想著

希望家人平安健康、和睦相處,媽媽提早退休享福;朋友心想事成,
並願意和我保持聯絡;自己呢,則是能繼續創作,寫本深刻的書,拍些誠實的片子,並以此為生。聽起來很基本簡單,能真正達到卻不容易吧!我想。


新年快樂!





Wednesday, December 22, 2010

12月雜記

寫完了4000字報告,繳交前又被Dr.Nick找去懇談,去之前就知道不會有好事,果然,又得在一月中前搞出一部4分鐘的短片!上個星期繳了報告,卻絲毫沒有鬆口氣的感覺。幸好及時收到了台灣寄來的,12月號ppaper Business和cue.電影生活誌,讓我稍稍在中文閱讀中得到些安慰。

12月我很少上網,家裡的網路11月底掛了,預約重新安裝,工程師最早能來的時間是1月6日,看到日期我當場傻了兩秒,當下突然很懷念台灣,很想寫信給中華電信總裁,力勸來英國拓展業績,假如把兩國網路安裝服務用蘋果日報的比較表來說明,效率那欄台灣肯定是,勝!

沒了網路至少還能讀書,從圖書館借了10幾本書,包括唯一一本中文書,簡體的,書名為与中国当代导演对话】,北京電影學院出品,為演講稿節錄,裡頭盡是些大腕,如馮小剛、姜文、賈樟柯、吳宇森、蘇菲瑪索和劉若英。前面四個肯定是大腕導演,但蘇菲瑪索和劉若英就匪夷所思,我懷疑院長張會軍動了私心,為美女作嫁,他還特地寫了篇【苏菲·玛索印象】,內文不但煽情且肉麻,讓我很難不懷疑,會軍院長沒愛上這法國美女。

其實換作是我接待她,也很難不這麼心花怒放吧!

總之,大雪紛飛的12月,沒有網路的12月,有書堆作陪,以及接續而來,與朋友們輪流作東的數個耶誕大餐,不嘗為度過寒冬的方式之一。

最後,雖是冷飯熱炒,有些人可能還沒吃過。關於我第一部短片【媽!我愛你】的個人解析,同步刊登在cue.電影生活誌12月號的影動專欄,以及痞客邦電影圈,還有一個星期可以買得到cue.,在全家或誠品都有的樣子,煩請支持了,12月號的台灣電影專題回顧,實在是很好看阿!一解我的思鄉之情。

祝各位耶誕快樂!






Saturday, December 11, 2010

讀【台灣的內向性】有感

出國念書後,會對自己文化感到更珍惜,但那種珍惜和兩黨政客張嘴不離的「愛台灣」是有種差距的,從國外學習外國人的優勢,把英文變好,目的並非變成英國人、美國人,或ABC、BBC,而是用更大氣更全觀的眼界,看待自己生長的地方,像龍應台說的:國際化不是把我變得跟別人一樣,而是用別人能理解的方式告訴別人我的不一樣。

然後用最新潮的想法作法,保留最傳統最道地的文化。愛台灣是一種行動,是因為先愛接著才找方法去證明,並非先找方法才能證明自己真的愛,行為說明一切,而非言語。如選舉前總會看見的,「不搶救某人,或不信服某種說法,甚至,不選邊站不表態,就代表不愛台灣」,這種邏輯上的扭曲,騙得了老人小孩或不思考的人,但騙不了我。(也希望是讀著文章的你)

台灣的問題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所以拼命想模仿別人,拼命想在外國人眼中得到認同,「台灣之光」的思維背後其實是一種自卑,大家都覺得那些台灣之光假如待在台灣,就不會發光發熱了!如朋友說過的一句話:台灣很多千里馬,但沒有伯樂。

所以我希望假如我有一點會說故事的能力,那麼我要說台灣的故事,而不是像清境農場那樣,弄個歐式農場就覺得很有特色,無論如何,那都是別人的特色,不是我們的。台灣不缺會說故事的人,但台灣缺乏把自己故事說好、說給世界聽的人。那是我的夢想,聽起來好像很傻,但我有能力的話,那是必須要做的事。就好像父母愛著我們,但他們不會說出口,我們其實也愛著他們,我們也不一定敢說。但愛呢,不因為沒說就不存在,相反的,愛早就被默默用行動給實踐很久很久了。

我不敢說自己是頭千里馬,但我首先會是個伯樂,而發掘的第一頭千里馬呢,其實就是台灣。

希望大家有空看看下面這篇文章,有點長,卻很真切。


⊙龍應台


  台灣的內向性


 一位居龍頭地位的電子企業家告訴我,一九六八年,他曾經陪同他的美國的企業總裁來台灣考察,思索是否要把他們第一個亞洲分廠設在台北。考察結果卻是把分廠設到新加坡去。原因?當時的台北顯得很閉塞,對國際的情況很生疏,普遍的英語能力也差。換言之,國際化的程度太低。


 二○○二年,孤星出版社(Lonely Planet)出版了專門介紹台灣的英語版旅遊書。作者用功不深,對台北市的新發展似乎沒什麼概念,但是整體印象他是有的。台北,他寫著,是亞洲最難接近的城市之一。意思是說,台北顯得閉塞,與國際不太接軌,英語能力也差,以至於,國際的旅遊者很難在這個城市裡悠遊自在。

 

三十五年過去了,台灣還是一個閉塞、國際化不足的地方?


 是的。有經驗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台灣的內向性。中正機場裡外國旅客非常少。首都的英語街道標示一團混亂。報紙的國際新聞五分鐘就可以讀完,有線電視的新聞報導更像是一種全國集體懲罰:小孩吞下釘子的報導時間十倍於伊索匹亞百萬人餓死的消息,南投的一隻狗吃檳榔的鏡頭比阿根廷的總統大選更重要。八國領袖舉行高峰會議,示威者的裸體大大地刊出,但是示威者究竟為了什麼理念而示威?不置一詞。一天二十四小時,這個國家的人民被強灌影像,政客的嘴臉、口沫、權力鬥爭的舉手投足,鉅細靡遺地注入,就像記憶晶片植入動物體內一樣。國際間所重視的問題──戰爭、生態、貧窮、飢餓、新思潮的出現、舊秩序的突變、大危機的潛伏等等,在這裡,彷彿都不存在。


 不對呀,你辯駁,台北是很國際化的。Starbucks咖啡館的密度居世界第一,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佔據每一個街角。最流行的嘻哈音樂和服飾到處可見,好萊塢的電影最早上市。生活的韻律也與國際同步:二月十四日買花過情人節,十月底戴上面具參加「萬聖節」變裝遊行,十一月有人吃火雞過感恩節,十二月市府廣場上萬人空巷載歌載舞慶祝耶誕節;年底,則總統府都出動了,放煙火、開香檳,倒數時,親吻你身邊的人。


 民選的新政府甚至要求政府公文要有英文版,公務員要考英文,全民學英語,而最後的目標則是:把英語變成正式的官方語言。


 誰說台灣閉塞?

 變得跟誰一樣?

 究竟什麼叫「國際化」呢?


 如果說,「現代化」指的是,在傳統的文化土壤上引進新的耕法──民主制度、科學精神、工業技術等等,從而發展出一種新的共處哲學與生活模式。如果說,「全球化」指的是,隨著科技與經濟的跨越國界,深層的文化體系,始料所未及地,也衝破了國家與民族的傳統界線。原來沿著那條線而形成的千年傳統── 種種律法、信仰、道德、價值,面對「全球化」,不得不重新尋找定義。「現代化」是很多開發中國家追求的目標;「全球化」是一個正在急速發生的現實,在這個現實中,已開發國家盤算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開發中國家在趁勢而起的同時暗暗憂慮「自己不見了」的危險。


 那麼,「國際化」是什麼呢?按照字義,就是使自己變得跟「國際」一樣,可是,誰是「國際」呢?變得跟誰一樣呢?把英語變成官方語言,是要把台灣變成英國美國,還是印度菲律賓?還是香港新加坡?當執政者宣布要將別國的語言拿來作自己的官方語言時,他對於自己國家的安身立命之所在、之所趨,有沒有認真地思考過呢?


 牧羊人穿過草原


 一九七八年我第一次到歐洲;這是啟蒙運動、工業革命的發源地,先進國家的聚集處,我帶著滿腦子對「現代化」的想像而去。離開機場,車子沿著德法邊境行駛。一路上沒看見預期中的高科技、超現實的都市景觀,卻看見他田野依依,江山如畫。樹林與麥田盡處,就是村落。村落的紅瓦白牆起落有致,襯著教堂尖塔的沈靜。斜陽鐘聲,雞犬相聞。綿延數百里,竟然像中古世紀的圖片。


 車子在一條鄉間小路停下。上百隻毛茸茸圓滾滾的羊,像下課的孩子一樣,推著擠著鬧著過路,然後從草原那頭,牧羊人出現了。他一臉鬍子,披著蓑衣,手執長杖,在羊群的簇擁中緩緩走近。夕陽把羊毛染成淡淡粉色,空氣流動著草汁的酸香。


 我是震驚的;我以為會到處看見人的「現代」成就的驕傲展現,但是不斷撞見的,卻是貼近泥土的默不作聲的「傳統」。穿過濃綠的草原,這牧羊人緩緩向我走近,就像舊約聖經裡的牧羊人走近一個口渴的旅人。


 爾後在歐洲的長期定居,只是不斷見證傳統的生生不息。生老病死的人間禮儀──什麼時辰唱什麼歌、用什麼顏色、送什麼花,對什麼人用什麼遣詞與用句,井井有條。春夏秋冬的生活韻律──暮冬的化妝遊行以驅鬼,初春的彩繪雞蛋以慶生,夏至的廣場歌舞以休憩,耶誕的莊嚴靜思以祈福。千年禮樂,不絕如縷,並不曾因「現代化」而消失或走樣。至於生活環境,不論是羅馬、巴黎還是柏林,為了一堵舊時城牆、一座破敗教堂、一條古樸老街,都可能花大成本,用高科技,不計得失地保存修復,為了保留傳統的氣質氛圍。


 傳統的「氣質氛圍」,並不是一種膚淺的懷舊情懷。當人的成就像氫氣球一樣向不可知的無限的高空飛展,傳統就是綁著氫氣球的那根粗繩,緊連著土地。它使你仍舊樸實地面對生老病死,它使你仍舊與春花秋月冬雪共同呼吸,使你的腳仍舊踩得到泥土,你的手摸得到樹幹,你的眼睛可以為一首古詩流淚,你的心靈可以和兩千年前的作者對話。傳統不是懷舊的情緒,傳統是生存的必要。  我發現,自己原來對「現代化」的預期是片面的。先進國家的「現代化」是手段,保護傳統是目的。譬如在環境生態上所做的鉅額投資與研發,其實不過是想重新得回最傳統最單純的「小橋流水人家」罷了。大資本、高科技、研究與發展,最終的目的不是飄向無限,而是回到根本──回到自己的語言、文化,自己的歷史、信仰,自己的泥土。


 文化的進退失據


 於是我看見:越先進的國家,越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傳統;傳統保護得越好,對自己越有信心。越落後的國家,傳統的流失或支離破碎就越厲害,對自己的定位與前景越是手足無措,進退失據。


 台灣的人民過西洋情人節但不知道Valentine是什麼;化妝遊行又不清楚Carnival的意義何在;吃火雞大餐不明白要對誰感恩;耶誕狂歡又沒有任何宗教的反思。凡節慶都必定聯繫著宗教或文化歷史的淵源;將別人的節慶拿來過,有如把人家的祖宗牌位接來祭拜,卻不知為何祭拜、祭拜的是何人。節慶的熱鬧可以移植,節慶裡頭所蘊含的意義卻是移植不來的。節慶變成空洞的消費,而自己傳統中隨著季節流轉或感恩或驅鬼或內省或祈福的充滿意義的節慶則又棄之不顧。究竟要如何給生活賦予意義?說得出道理的人少,手足無措的人,多。


 台灣的領導人要把英語變成官方語言,更是真正的不知所云。語言難道是一支死的木棍,伸手拿來就可以使?


 語言不是木棍,語言是活生生的千年老樹,盤根錯節、深深紮根在文化和歷史的土壤中。移植語言,就是移植文化和歷史,移植價值和信念,兩者不可分。殖民者為了更改被殖民者的價值觀,統治的第一步就是讓被殖民者以殖民者的語言為語言。香港和新加坡就這樣成為英語的社會。嫻熟英語,通曉英語世界的價值觀與運作模式,固然使新加坡和香港這樣的地方容易與國際直接對話,但是他們可能也要付出代價,文化的代價。英語強勢,可能削弱了本土語言文化──譬如漢語或馬來語──的發展,而英語文化的厚度又不足以和紐約或倫敦相提並論,結果可能是兩邊落空,兩種文化土壤都可能因為不夠厚實而無法培養出參天大樹。


 國際化,是知識


 本國沒有英語人口,又不曾被英語強權殖民過,為什麼宣稱要將英語列為官方語言?把英語列為官方語言在文化上意味著什麼後果?為政者顯然未曾深思。進退失據,莫此為甚。


 不是移值別人的節慶,不是移植別人的語言,那麼「國際化」是什麼?


 它是一種知己知彼。知己,所以要決定什麼是自己安身立命、生死不渝的價值。知彼,所以有能力用別人聽得懂的語言、看得懂的文字、講得通的邏輯詞彙,去呈現自己的語言、自己的觀點、自己的典章禮樂。它不是把我變得跟別人一樣,而是用別人能理解的方式告訴別人我的不一樣。所以「國際化」是要找到那個「別人能理解的方式」,是手段,不是目的。


找到「別人能理解的方式」需要知識。不知道非洲國家的殖民歷史,會以為「台灣人的悲哀」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哀。不清楚國際對中國市場的反應,會永遠以政治的單一角度去思考中國問題。不瞭解國際的商業運作,會繼續把應該是「經濟前鋒」的台商當作「叛徒」看待。不瞭解美伊戰爭後的歐美角力,不瞭解聯合國的妥協政治,不瞭解俄羅斯的轉型,不瞭解開放後的中國在國際上的地位,不瞭解全球化給國家主權和民族文化帶來的巨大挑戰……不瞭解國際,又如何奢談找到什麼對話的語言讓國際瞭解台灣呢?


 越是先進的國家,對於國際的知識就越多。知識的掌握,幾乎等於國力的展示,因為知識,就是權力。知道越多,掌握越多。如果電視是一種文化指標,那麼台灣目前二十四小時播報國內新聞,把自己放大到鋪天蓋地的肚臍眼自我沈溺現象,不只是國家落後的象徵,已經是文化的變態。人們容許電視台徹底剝奪自己知的權利,保持自己對國際的淡漠無知,而同時又抱怨國際不瞭解台灣的處境,哀嘆自己是國際孤兒,不是很矛盾嗎?


Starbucks還是紫藤廬


 我喜歡在Starbucks買咖啡。不見得因為它的咖啡特別好,而是因為,你還沒進去就熟悉它的一切了。你也許在耶路撒冷,也許在倫敦,在北京,或者香港,突然下起冷雨來,遠遠看見下一個街角閃著熟悉的燈,你就知道在那裡可以點一大杯拿鐵咖啡加一個bagel麵包,雖然這是一個陌生的城市。


 「全球化」,就是使你「客舍似家家似寄」。


 我更喜歡在紫藤廬喝茶,會朋友。茶香繚繞裡,有人安靜地回憶在這裡聚集過的一代又一代風流人物以及風流人物所創造出來的歷史,有人慷慨激昂地策劃下一個社會改造運動;紫藤花閒閒地開著,它不急,它太清楚這個城市的身世。


 台北市有五十八家Starbucks,台北市只有一個紫藤廬。全世界有六千六百家Starbucks,全世界只有一個紫藤廬。


 「國際化」不是讓Starbucks進來取代紫藤廬;「國際化」是把自己敞開,讓Starbucks進來,進來之後,又知道如何使紫藤廬的光澤更溫潤優美,知道如何讓別人認識紫藤廬──「我」──的不一樣。Starbucks越多,紫藤廬越重要。




Tuesday, December 07, 2010

【I love Edinburgh】訪談,以及設計小傳單

那天和愛丁堡藝術學院,學Graphic Design的朋友打了場久違的撞球,英國少有撞球場,大多是酒吧放置一兩桌球檯,大家邊喝酒邊打球。來了兩年才知道有這麼一家,看起來像【猜火車】裡的Pool Hall。不過這裡是投幣式的球檯,以局為單位,除了母球,色球入洞都不滾出來的,且清一色只能打八號球。球桌大小比花式撞球稍小,洞口設計卻承襲司諾克撞球,像個雜種似的,有點不倫不類。

其中一個朋友Joe(黃毓喬),粗曠外表神似伍佰老師,打起籃球像紐約街頭黑人,特會耍,做起平面設計,像織花布的台灣阿嬤那般細膩。很喜歡他的風格,所以之前剪完【I Love Edinburgh】時便找他合作,本來是想設計海報,但短片本身也不算完整的作品,便打消了念頭,不過Joe最後還是把這短片當作素材,創作了一個很特別、可折疊的小傳單,還放了一篇他和我之間,關於短片的訪問對談。內容不多,印出來之後,我看了覺得有趣,便在下面分享。

事實上,這場訪問是在我們打撞球同時進行的,他給我張寫滿問題的紙,我回家把回答填上,非常台式的一次訪談阿!這位富有才華和喜感的Graphic Designer個人網站為www.elvishuang.com,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Yu-Hsueh Lin says who Yu-Hsueh Lin is

A postgraduate student at University of Edinburgh; adore rock, film and party; play no guitar, write columns, try to make his first short film, precisely, a documentary; after that will write a book about party.

Yu-Chiao Huang says who Yu-Hsueh Lin is

A friend from the same country, Taiwan; play basketball together; older than me; a good writer and has good common sense; beats me many times at pool; humorous on his blog, and serious in the life; maybe? I am not so sure.

This is the interview about his film, 'I love Edinburgh'


1.
Huang:
I like the way you tell the story from this film. It seems distant from the theme, but still touches it. It awakens my imagination. Was this the concept from the beginning or did you change it halfway?

Lin:
The Original idea was a love story, but it is difficult to present it in two minutes. I decided to use a simple concept of 'Love Me, Love My Dog.' I like Edinburgh because the girl I love loves Edinburgh! The other side is I don't want to say this too directly and I want to give my audience room to use their imaginations.


2.
Huang:
Do you have any special memories in these scenes or is there some special meaning with the cat or with walking?


Lin:
Actually, there are not any special scenes. All of them are the roads and spaces in our daily life that we walk. The cat is a hint alluding to the fact that the girl thinks she is a cat, and also that we found a cat in the road.


3.
Huang:
Why do you want to present this film about love?

Lin:
The image and the feeling that Edinburgh gives me is like a girl! Pretty and tasty, but changing like the weather. A city is just like a girl, they have their own individual personalities, and the simplest way to connect these two is to fall in love with them.


4.
Huang:
Are there any elements of Taiwan in it?


Lin:
Maybe not. You can say everything in Edinburgh in the local people's view is normal, but it is very special for me. The film is from a Taiwanese view.


5.
Huang:
Will you use the same technique in the future? I quite like this way to present the story! If you don't know the theme at first, you are surprised at the end. It is cool!


Lin:
Thanks. It depends on the theme. In this case, my film is the introduction of Edinburgh, so I wanted to use the abstract technique, like a music video. I don't like to tell stories directly, and it is good if the audience is made to think more.


6.
Huang:
Please use one to three words to describe Edinburgh.


Lin:
One, two, three or one to three? No, just kidding.
Poetry!

Monday, November 29, 2010

真實的自己?

我一直沒有刻意經營自己,但有了部落格,又讓自己看似被某種力量推動著,加上書寫這件事是公開的,不知不覺,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自己是被默默經營著的,被文字,也被自我或他人的期待,捏塑成某種模樣。那麼這種模樣是否為真實的我呢?

我會說是,也不完全是。

問題出在問題本身。有人能定義什麼是真實的自己嗎?思緒不像妝點蛋糕的奶油,擠出來依舊是奶油,人的想法會變,奶油不會變(頂多變質而已,但不可能變成芥末)。隨著時間拉長,一個人可以從很喜歡這個世界,變成很不喜歡這個世界;也可能從很愛你,變成很不愛你;更可以從不婚族,變成3個孩子的爸;更別提可以從共產黨員,變成國民黨員。所以我一直記得金城武說過,最討厭接受訪問時別人問他嗜好是什麼。因為幾年前喜歡的東西或事情,現在可能已經不是那樣了,報紙雜誌卻會永遠刊著,幾年後有人再問他一樣的問題,答案可能完全不同,但你能說他當初說謊嗎?

這方面我很像金城武。(我隻字未提長相喔!別寫信罵我。)

於是「什麼是真實的自己?」這問題本身就有問題。譬如演員,在不同的戲,演不同的角色,可能前幾天是個民族英雄,明天就變成連環殺人犯,最好的演員,最好能夠變成角色裡那個人,這叫入戲,在鏡頭運轉的那幾秒,梁朝偉的內心世界,和漢奸易先生的,沒什麼不同。不過人們不會把那幾秒當真,還會說,演戲和真實人生是不同的。不過,真的有那麼不同嗎?有人不曾逢場作戲過嗎?有人無時無刻都在傳達內心真正的想法嗎?

會議報告的時候,面試的時候,必須裝作很行的這些時候,某種程度,與演戲似乎沒有太大不同。差別在於你是在演自己,不是演別人,但那個自己又像方法演技一樣,分很多層次:曾經的自己、理想中的自己,別人眼中的自己,等等。面對不同的人,可能也會釋放出不同的自己,好比父母眼中的你,和同學、同事或情人眼中的你,是同個你嗎?

實在很難講。

於是回到我自己身上,部落格裡由文字拼貼成的我,可能不完全是平常和朋友打屁聊天的那個我;也可能不是父母長輩眼中安靜不語的我;因為很多想講的話,並非有適當的時機、適當的場合、適當的對象可以訴說,可能有人可以不管以上的條件,毫無保留的釋放自己,呈現相同的模樣,但我不行,我需要找到一些介質,用相對晦澀的方式,表達自己想講的東西,幸好這種行為被賦予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創作。所以透過文字認識我,可能會比對談更能了解我,也或許相反,取決於你想要認識哪種層面的我。如同正在上的一堂課Constructing Reality(建構真實),把Reality解析為兩個層面:Fact(事實)和Truth(真理)。

事實只有一種,如地球繞著太陽轉、一加一等於二、你有一個孩子,沒有反駁辯論的空間。不過真理就不只一種,取決於觀點與角度,譬如教宗覺得不能用保險套,用了,違背上帝的旨意,但學校健康教育說要用,不用,違背老師的旨意。以上兩種觀點都是真實的,卻屬於不同人的真理。對錯在於相信那種觀點,哪種角度。你可能得罪了老師,卻被上帝眷顧,反之亦然。於是真理建構在「相信」的基礎上:你相信什麼事實,什麼就是你的真理。

事實不會變,但真理會隨著觀點而變,那麼在兩者之上的真實,就非僅一種面貌而已了。所以再問一次那個不是真實問題的問題:什麼是真實的你,或我?答案可能有很多種,也可能只有一種。就像金城武以前喜歡吃鳳梨罐頭,現在喜歡打電動;你以前喜歡林青霞,現在喜歡瑤瑤;我以前喜歡泡妞,現在還是喜歡泡妞。不論世界怎麼變,蔡依林的胸圍怎麼變,蔡依林還是蔡依林,金城武還是金城武。無論經營與否,只要繼續「相信」自己。

你就還是你,而我,還是那個我。


註:最近偉大的教宗改口,在某些情況下,可以用保險套喔!

哈利路亞!


Wednesday, November 24, 2010

冬天的熊與反韓


台灣在反韓,愛丁堡的台灣人(其實就是我)也在反寒。天氣冷的不得了,平時也見不到什麼韓國人,除了昨天在Tesco巧遇之前住宿同廚房,和金正日同姓的韓國博士生Kim,我猜他也知道這波台韓衝突,但站在麵包貨架前的我們周圍,沒有火藥味,只有可頌出爐的香味。聊了一下課業、天氣(在英國不聊這就不英國了),互相給個微笑,轉身離開的瞬間,才驚覺我好像錯了,應該當著他面大喊,TMD! Give back our gold metal。

不過Kim除了是韓國人,也是好人,便作罷!

下午三點,窩在房間,天色漸暗,一盞小燈,聽著甜梅號或1976,下雨就聽Chet Baker或最近開始喜歡的Louis Armstrong,以前一直覺得他芭樂,現在倒覺得他很溫暖,無論是笑容或嗓音。今年愛丁堡真的特別冷,上學、上圖書館上健身房打球上超市買糧食(這個詞聽起來比「食物」溫暖)和朋友喝咖啡聊天以外,其餘時間不太想出門,便讀些書與論文、看些電影、寫些文章,沒有冬眠,卻覺得自己的生活像頭冬天的熊。

每次看見熊這個字,不自覺會想到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裡的幾句話:

「我很喜歡妳喲,綠(Midori)。」
「有多喜歡?」

「像喜歡春天的熊一樣。」

不過春天依然遙遠,我只得乖乖當隻冬天的熊。特別是每晚入睡前,冰冷的雙腳蜷入被窩、關上燈的剎那,黑暗被打開,飢餓感也趁勢鑽入棉被,襲擊著我。不像村上在【麵包店再襲擊】裡,因為午夜的飢餓感去打劫麥當勞,搶了30個漢堡;我選擇用詩意和睡意,為飢餓感解套,於是寫了一短文便飽足似的沉沉睡去:

When winter and darkness arrive in the city, I shall be holed up at home like a bear. When hunger and loneliness slip into the cover, I refuse the latter. Thus I swallow my dreams in order to turn on the darkness, and turn off the hunger. Oh my dear, I am no longer a loner, but a hungry bear in cold dark winter.


隔天醒來,殘存在腦海的是個印象模糊,被稀釋到極淡極淡的臉孔,仔細一看,竟然是Kim的笑臉,太可怕了,幾乎不作夢的我,有夢的殘影不說,是少女時代的美少女就算了,卻是韓國大叔的臉。忽然我有了一個可怕的畫面組合:【Team America】裡的金正日,對著鏡頭說著渡邊的台詞。「我很喜歡你喲。」「像喜歡冬天的熊一樣喜歡。」

可能是過於飢餓的我,開始產生幻覺,也可能是當時和Kim聊天時,飄香在旁的可頌麵包香味,飄進我的夢裡。起床後煎了個omelette,吞下肚,漸漸感到舒緩些。同時也暗暗發誓,下次臨睡前再有飢餓感,冰箱裡又沒有糧食,不要說搶麥當勞,搶鄰居的廚房我大概也會幹吧!


Sunday, November 21, 2010

愛丁堡的時光




前幾天的seminar,我第一個上台播放自己拍的一分鐘visual truth課堂練習,每次這種兩小時小班制的討論會,總是讓我壓力很大,面對的人不到10個,我一個亞洲人,兩個葡萄牙人之外,一個英國人,其他四五個全是能說善道的美國人(其實兩個葡萄牙人最愛說)。往往課堂上,總覺得自己是條快用完的牙膏,千辛萬苦也要擠出些東西來。

不過上個星期,面對眾人解釋自己的想法,竟能侃侃而談良久,不覺緊張。我在人群前講話的能力感覺漸漸進步,尤其是談自己的創作,更有種忘我的投入。結束後,英國邋遢男Richard很義氣的在我回座時,讚揚了一番,不管是否為英國式的客套,還是挺有激勵的作用。

上頭的影片是我把visual truth的練習footage,重剪了一個版本,加上配樂,基本上沒什麼劇情故事,純粹是氣氛營造練習,順便分享我在愛丁堡最常看見的,日常風景。我堅持先用最普通的攝影機(其實是教授叫我這麼作的),別讓太精緻的影像給蒙蔽了。希望能保持節奏,繼續拍出更好的東西。


Friday, November 19, 2010

帶我去遠方


隨著耶誕假期逼近,手邊沒搞定的事仍不少,那種感覺好似在船上,看著港邊越靠越近,但行李卻還沒打包收拾好。上次離開英國,除了回台灣,已經是一年半前的事情了!去的是西班牙。這個月免簽證的消息,終於像有著落的樣子,雖未塵埃落定,明年至少能出去走走吧!

西班牙朋友Elena上個月很興奮的問我,要不要去摩洛哥跨年?我一聽,是英格烈·褒曼演的北非諜影的那個國家耶!身為半個嬉皮的她,打算和她的嬉皮朋友租台小巴到處開、搭帳篷、圍著營火倒數,聽起來非常誘人。可惜,簽證問題,我也不是嬉皮,更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接受nomad式的旅程,便婉拒了這個可能是我這輩子最瘋狂的旅行點子。

不過說到想去的國家,才發現自己的想法隨著時間在改變。

來英國前,我一直對西歐特別感興趣,雖大學時去過荷比德法,卻是走馬看花;真正身在歐洲,這幾個「主流」國家聽起來,倒也沒那麼特別了。恰如本身對流行的叛逆態度,我偏偏想往歐洲大陸的邊陲跑。如土耳其、東歐的捷克或匈牙利,或者之前美女Vanja熱情邀我去她的故鄉,在歐盟之外的克羅埃西亞,還是Sigur rós來自的冰島,都是我有機會的話,會優先前往的。

此外,近來讀Monocle,幾乎每期都在大肆推崇黎巴嫩首都貝魯特(有中東的巴黎之美名),再加上學校附近幾個月前新開一家名為貝魯特的餐廳,讓我也對這個位在中東,卻面向地中海的國家產生好奇。聽說Monocle之前推出的限量城市海報,貝魯特的銷量遠高於台北,雖不意外,談起來還是有種淡淡的感傷。

閒扯了一堆想去的國家,免簽證未生效前,就像現在討論楊淑君的亞運金牌一樣,不切實際。不過聊到旅行,多少把自己抽離出期末報告的壓力之中,就期待不遠的某個時候,這裡能出現好久沒出現的,類似遊記的那種東西!


Thursday, November 11, 2010

淺談【媽!我愛你】


Dr. Nick上週小組研討會完,把我叫到一旁,用一種神祕難解的表情,推銷豬五花的肉販口吻,探詢我寫短片心得的意願。他說,身為一個紀錄片導演,也要有能力反省解讀自己的作品,用學術研究的精神。我聽到學術研究就知道,不妙。這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陷阱,我一踩,如今還沒墜到底部阿!Dr. Nick講完,還附贈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我點了一個極緩慢極緩慢的頭,估計花了2秒。

2秒鐘的承諾,折騰了我1個星期。

他完全沒說要寫多少,死線(deadline)是什麼時候,我也不想問,問了就沒有研究生自律自發的風範了。即便所有其他事情都擠在一起,如兩本雜誌的截稿,另一部短片的籌劃,還有課堂作業等等,以至於最近幾天我屁股像是被釘在椅子上似的,想走都走不開,怎麼感覺拍完片還要被罰寫勒。昨天更是從早上十一點,non-stop的到晚上七點才起身,一完成就感覺頭又昏眼也花,便跑去健身房打籃球,醒醒腦去了。

因為懶得翻譯,否則這不算長的自我解析文,倒囊括了許多拍攝時的想法。可能英文寫作對我來說還是非常困難,可能詞不達意、可能用法錯誤,但對影片有興趣的朋友,想進一步深入瞭解作者概念的,歡迎閱讀並給予討論批評指教。事實上,12月的cue.電影生活誌專欄,我也會分享某部分的心路歷程,篇幅較短,不過是中文,請繼續支持囉!


Short Film I Love You Mum Reflection


Introduction

My first short documentary film, I Love You Mum, was made in October of 2010 as a purpose of practice. Through this merely three-minute piece, a few aspects of thoughts were explored, in terms of technology, intimacy, communication and relationship. The film depicts a process of my personal expression of love to my mother.


Motivation and Concept

The ideas of making I Love You Mum all started from my research interest, Hyperpersonal Interaction, which is a theory suggesting the various effect of communication between on-line and face to face bases. According to that, the way people connect with each other and express themselves face to face differs from how they do that online. Therefore, to explore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m and self-identity in communication becomes my initial motivation. Furthermore, I have been always intrigued by the representation of reality documentary film could provide. It seems that the most practical way to examine my curiosity of this theme is to film it down, or say, to document it.

Not until several discussions with Dr. Nick Higgins I could not realise what my actual motif is. It turned out to be that what I really try to convey is the intimacy within relationship, either through technological tools or directly expressed in person. I started to look back to my own situation. It appears that I do have difficulties in terms of expressing affection to my family, because of distance, time difference and lack of courage. On the other hand, technology, which provides a relatively indirect benefit of the safety feeling, enables me to speak my mind to my family. Also, by utilising technology to express could achieve almost the same effect with talking face to face. Therefore the structure of I Love You Mum emerges: from eager to communicate, but due to aforementioned factors then unable to communicate, and at last with the aid of technology I manage to speak out my feeling.

The structure wraps a concept in the film, which is the concept to show the process of my overcoming inner weakness of unable to say “I love you” to my own mother. I found that it is also the weakness of many others’. In other words, the concept of film could perhaps offer audiences to have collective understanding, and even the similar emotion as I have.

Apart from that, I Love You Mum is also an experiment and an excise to try out my own filming style by directly documenting first hand experiences. That is to say the purpose of making this documentary film is not only to reflect my desire of self expression, but also to review the essence of intimate relationships I have, and to approach them both emotionally and experimentally.


Subject

Initially, I tended to capture the interaction among my acquaintance circle, which provides me a rather accessible filming subject. However, several unsuccessful attempts made me reconsider the meaning of my original need of documenting. It mainly stemmed from both film competition theme requirement (How technology changes my life) and my own exploration of intimacy in communication. As a result, I become the subject of my own film.

More than that, I also agree on that it is beneficial to start the first film by employing myself in facing both the subjective and the objective positions, in terms of being in front of and behind the camera. That helps me experience the thoughts a filmmaker needs to think over, as well as comprehend more about how it is like to be filmed. Such practices are likely to equip me to have further understanding of documentary film making.


Style and Narrative

Not until actually filming, not many concrete ideas in terms of style appeared in my mind. I did not choose to represent the film as a stylish piece but rather focusing on narrative. However, it is not that I tend to ignore aesthetic part, but I would rather say that the most crucial issue for me in the very first film is to tell a story appropriately. Even though it is documentary film, which is relatively objective compared with feature one. I still would like to convey a few things through the film.

Except for narration, the camera angles or visual representation might also speak out my thoughts. The opening scene of I Love You Mum is a construction sign lying on ground, and a blue lorry passing by to block sight of the sign and then backing out of the camera, at last the construction sign shows again. Personally I like this scene a lot, consequently I insisted on making it to final cut. It is nearly a metaphor of the whole film. The sign represents therefore an obstacle of mine but meanwhile it has been disregarded for a long time. After something or some time passed by, even though it still exists but I could see it more clearly. How to face the obstacle hence suggests the key point of the film.

More than that, I have been influenced by ‘non-places and spaces' theory by Marc Augé. It indicates a familiar paradox: a known place that is still a strange place. Like airport, highway, or a construction sign lying aside street, we don’t even need to be there we still could recognise what that place is. Therefore, the place could be anywhere and everywhere in the world, but it is actually nowhere. This viewpoint has long been the base of my photographic style, and it turns out to be most of the background scenes in I Love You Mum.

I attempt to capture the most ordinary daily life that seems no real difference whether in the UK or in Taiwan. Furthermore, to display these ‘non-places’ is a means to extract the individual ‘myself’ from cultural or whatever else difference to unify with the understanding and circumstances of audiences’. That is to say I sort of simplify the background scenes in order to create a clean and simple visual style to drag audiences’ attention on emotional aspect.

The way I choose to place myself on bottom of the staircase in the film also follows this principle. But moreover, staircase is not only a non-place but also carries an implication in terms of leading people to somewhere, no matter up or down. It might perhaps be a psychological reflection as well. When I describe how I live alone, subconsciously, I have made up my mind to head to a direction, which will lead me to face and go through my own weakness. Here, the weakness is I never dare to say “I love you” to my mother.

According to the narrative, the atmosphere of the film seems to be slightly melancholy. However it is not what I wish to pursuit. Instead, my visual or style reference were much more coming from novel than film. In most of Haruki Murakami’s novels, one lives alone and enjoys himself. It looks like lonely, but the loneliness stems from some abstract thing missing rather than the fact of living alone. Therefore, the arrangement of party and alone scenes taking turns could perhaps reveal my emotional contrast: I live alone but not feeling lonely; I hang out with people but still feeling alone. This contrast could happen to everyone else’s life as well.

For audience, maybe that is why they feel touched when they eventually see my mother’s response. Because the contrast that has been accumulated as a sympathetic understanding from the beginning to the end of the film. My attempt to overcoming inner weakness paid off as a relief for myself and audience. That is to say by watching it audience follows me from being as a role of observer to a relatively subjective one, say, an experience partaker.

At some point this indicates that I Love You Mum is a documentary film not only talking about how technology changes my life, but more about contrast and paradox in daily life. I live in a familiar place but it is still a strange place to me. I love my mother but I never let her know. I socialise with people but I still feel alone. Technology is a bridge to connect these contrasts and a trigger to complete the process of overcoming my inner weakness. Therefore, the film itself could be seen as a cinematic practice, as well as an emotional relief to me. It might not be as unique as what John Grierson claims documentary is like, ‘the creative use of actuality’. But through the process of making it, I used the different approach of expression to face my weakness, and the same affecting reality which is also an actual personal experience comes to me. I Love You Mum is not merely a documentary. Eventually, it comforts me, in a creative way.


Sunday, November 07, 2010

十月隨筆


十月對我來說,一直都是個特別的月份。不僅是我生日的緣故,十月也是秋天,以及寒氣初至之時,稍低的氣溫,讓人的精神更抖擻些。

今年十月,我過得特別充實。

因為偶然,拍了第一部短片,過完2字頭最後一個生日,確認家人是世上最重要的事物,重新學習感恩,體認金錢的可怕,立下事業發展的大致方向,第一次被雜誌專訪,頭一回感受跨國/界合作的樂趣,讀了很多書,看了很多很棒的電影,聊了很多天,聽了很多免費的現場古典音樂表演,排定陸續進行的幾項競賽計畫。

如果真要指明,異鄉生活的必需品,大概就是自信心與勇氣。必須義無反顧的,相信自己,如黃玠唱的:『我常常懷疑,我常常發脾氣,我常常告訴自己,就這麼做,一定沒問題。』誠實面對所有的快樂和不快樂,才能找到自己。現在的我,很接近那種狀態,不過未來仍得靠自己去爭取,旁人的耐心總會有限,得更努力才行。

前一個禮拜,得知短片競賽的入圍名額被減少為5個,【媽!我愛你】並未在其中,獲知當下有失落,也有理解,仔細探究也並不意外,技術上或內容上都可以更好,我心知肚明,比較入圍的短片,明瞭自己是差了那麼一點,不過並未氣餒。大家的熱情,足夠讓我開心許久了!意外的是,許多人告訴我,看完短片不自覺落下淚來,無論認識或不認識的朋友,都這麼說。某種程度上,觀眾的肯定,會比評審的更有意義。身為創作者,要的不多,能觸動人心,便是最大的肯定。如波士頓愛樂的指揮Benjamin Zander,對於成功的定義:

It's not about wealth and fame and power. It's about how many shining eyes I have around me.

許多許多人對短片的鼓勵與感動,讓我確實覺得,身邊此刻圍繞一雙雙閃亮的眼睛,這種喜悅,的確是金錢買不到的。

不過沒有入圍,頓時覺得對不住手邊的電影專欄,11月號起的cue.電影生活誌,接連兩個月會連載分享,我短片從無到有的歷程,假如入圍,能更有官方認證的意味,如今落空,實在辜負編輯青芃小姐的用心,今後只得更加努力。

同時間,一本英國針對外國留學生的刊物,The Great British Magazine,透過朋友Erica的引介找到我,說對我的部落格有興趣,會在明年春節左右刊登報導之類的,據說目標讀者為全英國40間大學的10000名中國留學生,以及10000名國際留學生。聽起來太不真實,但接受訪問倒是無傷大雅,便允諾了下來。上個周末,編輯Radhika Popat小姐撥了手機過來,簡單聊了半小時左右,她好聽的聲音,非常優雅的英格蘭腔,讓過程十分愉快。第一次被訪問,還是英國人,十分特別的經驗。

看著自己的創作,一點一滴產生共鳴,雖不大也不廣,已是個確認,說明自己有能力攪動人心,不過,通常自個兒得先被攪動一番,不見得好受,更多時候的掙扎,外人無從而知。

另外,和其他領域的創作者跨界合作後,會發現,自身才華有限,特別是導一部片,無論再短,仍需借助他人的才華,才能讓整體水準更好、更完整。一方面也是想對細節更重視些,僅憑一己之力,無法兼顧音樂、視覺設計和許多其他,於是,放手讓有才華的人一同參與合作,似乎能達到不同的高度。我需要訓練自己的是概念本身,與整體的大方向,甚至觀點,這些東西透過之前的寫作訓練,培養得還行,唯獨仍需持續的吸收知識,並不斷思考,創意呢,在累積後才會源源不絕。

我一直相信,想清楚後,做的就會快,也才會好。很多話講不好、很多事沒做好,大部分是因為沒想好。【音樂人生】裡的音樂神童黃家正,11歲時說的一番話,讓我徹底震驚,大致上的意思是,『我無時無刻都在想音樂的事。』也許如此長時間思緒的浸淫,才造就看似不費吹灰之力的天才。或許,我們都誤解天才不需要努力的說法了,他們的努力只是我們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

總之,我的十月過得又快又慢,發生了很多事,很多事倒也沒發生。最後用我輔大老學長,今天不幸病逝的創意人,孫大偉的一句話勉勵大家以及自己:『我敢去面對輸,所以我經常贏。』

希望自己贏的那天,不至於太過遙遠。


Saturday, October 30, 2010

免費午餐音樂會




不知是否為年紀的關係,最近開始密集聽起古典樂,加上之前的京劇,身體內的老靈魂,亦加蒼老懷舊許多,原本緩慢的談話節奏和行事,又慢了幾個拍子。

在愛大超過兩年,一個月前才發現,星期二與五的午餐時間,學校音樂廳有固定的免費現場表演,大多是古典樂,偶有古典吉他。衝著免費,昨午冒著細雨頂著烏雲,獨自前往。到了Reid Music Hall,空曠的止我一人,仔細確認時間日期,排除了包場及被呼嚨的可能,便決定等,即使離演出時間僅10分鐘。坐在空無一人的音樂廳內,沒有音樂,我反而像獨自在教堂懺悔似的,只差尚未仔細思考罪狀為何。

突然門開了,一位英國大叔進門便盯著我,我也盯著他,都不像表演者。我禮貌性的先開口,問起日期地點,他翻了翻手冊,大叫一聲,此時碰巧一個狀似學電腦資訊的印度學生走進來(不管印度人學什麼,看起來電腦都很強的樣子),那聲大喊像個左右括弧,把我們三人包起來,自此陷入同一個困境,可能還得在後頭註解一字:蠢。原來該場表演在腳程10分鐘外的另一音樂廳,在懊惱自己粗心的同時,也慶幸老天爺沒有偏心,不只讓我一人犯蠢。不相識的三人,因為愚蠢成為命運共同體,便默契十足的一同趕路。

坐定位後,表演恰好開始,鬆了一口氣,環視周圍的觀眾,非白髮蒼蒼,即頂上斑駁,我大概是全場稚嫩的首席代表。恩,我喜歡這種場合,也更愛古典樂了。

第一首曲子Sonata I in G, for cello and continuo (c.1689)奏完後,一陣腳步聲從後頭入口傳開,雖細小瑣碎,在整間安靜無聲的廳堂,卻相對清晰可辨,持續了一陣子仍未停,連演奏者都停下等待這位聽眾入座,全場一半的人忍不住回頭使眼色。又是一位印度年輕人,(但這位電腦看起來不強,浪子的成分稍多),動作緩慢的找座位,禮貌上,遲到者理應安靜迅速的坐在最後排,而非如他老大似的東挑西選。我依稀聽見坐我左邊,杵著拐杖的英國老先生,忍不住低聲促喊「sit down」,同時還想保持紳士姿態,便壓低了音量,雖我猜,他是很想用力把拐杖往那印度瀟灑少年郎的身上戳去。

演奏當中,17世紀的大提琴拉著17世紀的曲子,很不可思議,也異常動人,我瞧見數名聽眾悄悄拭淚,自己也一度瀕臨潰堤邊緣,不是感傷,是很少人現場能不被創作的力量說服。幾百年了,人心其實還是一樣,想的事情也沒什麼不同。巴哈想說的,蕭邦想說的,透過音符,不用言語,我們真的能懂。

表演結束,隨著聽眾步出音樂廳,兩位英國老紳士談論著那位打擾演奏的年輕人,語氣顯得無奈,話鋒一轉,聊到音樂本身,正巧踏出戶外,一道陽光劃破烏雲,在地上劃出數條金黃色的線,形狀像極了樂譜,或大提琴的弦。其中一位老紳士,就著音樂會的餘韻,連聲道了幾次:
「wonderful, so wonderful」。

就在此時,他們在我眼中,竟年輕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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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開頭是我很喜歡的一首蕭邦夜曲第二號降E大調,由李雲迪演奏,第一次聽時,不小心落下淚來。



Wednesday, October 27, 2010

道地的鄉愁


前晚上海姑娘郭婷捎來一封訊息,標題是「三人邀月」,內容節錄:「時值深秋,高空明月,大家似乎都有一點點鄉愁。如果明晚大家都方便,歡迎來寒舍小坐,飲茶,對酒,吃肉。

浪漫的筆法,真的讓鄉愁兩個字,像霓虹燈招牌,在內心某個黑暗角落,兀自閃爍。不過用Facebook傳送,似乎就是沒那麼浪漫的方法了。被徹底洋化的我們,視說英文為理所當然,有點洋腔洋調更好,視西方文化為進步的象徵、現代化的同義詞。古典的中華文化之於我們,朦朧遙遠的像一道難解也無人願解的謎題。旅居國外一陣子,通常都會讓人變得偏激,在身分認同上,在文化根本上。如同愛情關係裡的一句名言:失去才懂得珍惜。

大部分自願或被迫講著外國語的時候,不知不覺,某部分的我們是被暫時文化閹割的。講著不同的語言,代表著以不同的思考邏輯,去表述、去詮釋,以及去開放自己。無論外國語被訓練得多麼流利,終究有些想法是無法精準表達的。一如村上春樹說的:終於悲哀的外國語。

那天第一次在愛丁堡大學劇院,看了明華園的歌仔戲表演,心中那根未斷故鄉的弦,被意外觸碰似的,隱隱響起。在台灣時,從來不覺得歌仔戲能感動我,在國外,看到孫翠鳳舉手投足的身段,讓我重新拾起那幾乎被斬斷的文化根源。無論是歌仔戲也好,或是系出同源的京劇也罷,甚或是崑劇,細緻動人程度絕不會輸莎士比亞。

看完了明華園,也驅使我看了「霸王別姬」這部電影,為了戲中京劇文化的凋零、散落,以及為了張國榮臉上的絕望表情,久久不能自己。我漸漸能理解李安與楊德昌電影中,無論場景怎麼轉換,都得說自己文化的堅持。那是他們的鄉愁,也極可能是你的,和我的。

所以昨晚與楨慶受邀至郭婷家晚飯,用上海菜、享台灣川辣炒麵品烏龍茶、喝煲湯中文,雖沒吃到肉、沒賞到月,但在文化意義上,道地的程度,已十分足夠了。

即使我們護照顏色不盡相同,但心底卻清楚知道,我們的根,其實是沒什麼不同的,在國外,倒也慢慢懂得如何去珍惜那些,不說外國語的日子。




Saturday, October 23, 2010

【媽!我愛你】後記



影片上傳後,得到的迴響超過我的想像。

可能是之前有稍微打廣告的關係,也可能是Facebook可怕的網狀傳播效應,短短幾天,我身邊的人大概都看過【媽!我愛你】了。其實我不是真的很願意拋頭露臉,兼展示自己發音不好的英文,但這是教授的意思,似乎沒有說不的餘地。因為溝通了很多自己的想法與動機,Dr.Nick覺得我的出發點最好設定在自己身上,規模最小卻最難控制,就第一部作品來說,是很好的練習。

拍攝當天假如有一個詞足以貫穿全場,明說狀況的話,大概就是「掙扎」了。直到打開那台跟教授借來的低階Canon錄像機,面對鏡頭講好幾次話,我都像是登門拜訪失敗的業務員,客戶門打開,看到我堆滿臉上的笑容,卻看不到誠意。反覆錄了幾次,倒帶看,越看越想打我自己,賣什麼笑阿!越掙扎越慌張,越慌張越拍不出來。我忽然想起李安說過的,「拍電影是很真切的體驗,裡面有我許多掙扎。」還有八爺袁和平說的「電影是遺憾的藝術」,當初讀到這些話還懵懵懂懂的。

差別在於,李安的掙扎打過0.03折後,大概就是我的。

後來想通了,逼自己不要去講那些原本設定好、聽起來漂亮的話,先拋去腦中所有想法,真誠面對自己的內心。並想像鏡頭前有一位訪問人,想像問題,然後毫無保留的回答。就這樣,完成大部分的片段,除了生日派對,意外被郭婷搶走攝影機的開頭片段。回想起來倒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叫我再作幾次可能都無法達到這種效果,這種自己訪問自己的感覺,像置身達利的畫一般,至今仍非常超現實。

拍完幾天,參加完週四固定的seminar後,教授把我拉到一旁,重覆電子郵件裡的讚美以外,也建議我找sound designer合作,並邊走邊聊一些小細節。走出教室外,Dr.Nick用他濃厚的蘇格蘭腔問我,最近的提款機在哪?(後來想想這可能是英國人慣有的微婉暗示),經過我認真解釋後,Dr.Nick從口袋掏出一疊全是1、2便士的小額零錢後,不好意思的說:

「遇襲(我的名字Yu-Hsueh佑學總是被他發音成遇襲),身為你的指導教授,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問你,但你可以借我一英鎊嗎?」

這麼一問,我們兩個都忍不住笑了,也沒問原因我就把一鎊銅板遞過去,看著Dr.Nick匆匆離去的背影,當下心中有兩個想法:第一,他應該很急著趕公車;第二,我已經不是太確定我的短片是否真的拍得很好了。

當然,以上是玩笑話。我需要改進學習的還很多很多,至少比較開心的地方是,畫質粗糙、歷經掙扎的短片,有一個離我當初設想不遠的樣子,雖然不確定其他人是否能懂,能感受,也擔心僅止於認識我的人稍微能揣摩體會我的感受,但就像八爺說的「電影是遺憾的藝術」,而真實人生可能更像是面對和接受遺憾的藝術,片子已經拍了,就接受它,無論好或不好,因為那都是我的作品,也代表我。

目前上傳到競賽官網的短片應該像顯微鏡下的細菌,被評審徹底分析中,無論能否入圍前十名,想到能被得過奧斯卡、拍過【最後的蘇格蘭王】的導演Kevin Macdonald看過,就倍感興奮了。雖然一直認為自己不適合爆紅路線,但這幾天非常多的加油鼓勵真的讓我受寵若驚,也更加深自己的信心,無論之後用什麼樣的形式,都要一直分享表達下去,即使會有很多人不看好,也會有很多的掙扎。想到Dr.Nick跟我開口借一英鎊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也在掙扎,但那不代表他自此失去我的尊敬,相反的,因為真誠,我反而覺得跟教授靠得更近。拍完這部短片,我也彷彿和我老媽以及家人朋友,又更接近了點。

所以,我大概還是會一直這麼掙扎下去吧!


Monday, October 18, 2010

【我的第一部紀錄短片】I LOVE YOU, MUM.



My first short Documentary film - 【I LOVE YOU, MUM.】is made for BCS Digital Revolution Competition. The theme of the competition is "How Technology Changes My Life." Therefore, I came up with this idea that I wanted to say I LOVE YOU to my mum face to face, but couldn't make it since I've been far away from Taiwan. If you like the film please pass it around. Many thanks.

Yu-Hsueh (Stanley)

我的第一部紀錄短片【I LOVE YOU, MUM./媽!我愛你】即將參加英國最大的紀錄短片比賽Digital Revolution。競賽主題為”科技如何改變我的生活”,我想到了一直以來想對媽媽表達,卻說不出口的一句話,”媽!我愛你”,即使無法親自看見老媽,透過視訊畫面,甚至只是錄起來的視訊短片,某種程度上,都可以算是面對面跟媽媽說了吧!形式不同,但想表達的心意,是相同的。我很少拜託大家轉貼,這次很誠心的拍了這部片,希望大家會喜歡。假如你喜歡這短片,麻煩幫我宣傳分享,十分感謝。

佑學


Thursday, October 14, 2010

愛丁堡的咖啡館


【本文刊載於9月份cue.電影生活誌】 Elephant House Cafe


愛丁堡是一個屬於藝術的城市,更是屬於作家的城市,從寫出《福爾摩斯》的柯南道爾,到寫出《哈利波特》而紅遍全球的的J.K.羅琳,都曾在這裡生活過。城市裡一個不經意的角落,很可能就是某個知名文學作品誕生的地方,特別是咖啡館,作家們總愛在裡頭寫作,也因此愛丁堡的咖啡館,早已和文學分不開了。

好比這家總是客滿的咖啡館Elephant House,座落在城市的中心,除了地理位置絕佳,高朋滿座的原因在於,這是《哈利波特》的誕生地。

當時剛離婚的單親媽媽J.K.羅琳,為了節省家裡的暖氣費,來到了這家咖啡館,點了杯咖啡,哄睡了嬰兒車裡的女兒,便開始寫作,從早寫到晚,據信她的第一本小說《哈利波特-神秘的魔法石》大部分章節,都是在此完成的。當哈利波特系列電影出現後,全球書迷和影迷們造訪愛丁堡時,幾乎不會錯過在Elephant House喝杯咖啡的機會,坐在當初J.K.羅琳坐過的位子,看看自己是否也能得到魔法靈感的召喚。

因為老闆對非洲和印度大象的熱愛,在1995年開了Elephant House,店如其名,整間咖啡館內,擺滿了各種大象造型的裝飾品,牆壁也掛上數幅大象畫作,甚至連蘇格蘭脆餅(Shortbread)都是大象造型。店內的大片玻璃窗,讓人能直接看到愛丁堡城堡,因此也有人說,J.K.羅琳筆下的霍格華茲(Hogwarts)魔法學校,靈感極有可能源自於高聳的城堡。

除了各式咖啡和熱茶,也提供些許紅酒或啤酒等酒精飲品,其中最特別的,也最受歡迎的,是熱巧克力加各種烈酒,如Chocolate Devil裡頭有香料蘭姆酒和一種咖啡酒Tia Maria,口感濃醇。假如喝東西不過癮,也吃得到道地的蘇格蘭傳統菜餚,如肉餡羊肚(Haggis)加上碎蘿蔔和馬鈴薯泥(Neeps & Tatties)。

除了暑期被觀光客佔領的日子,大部份時間會看見許多客人坐在桌邊以筆電、用手書寫文章,有些是學生,有些可是真的作家。就連Elephant House的店員,幾乎每位都是文藝愛好者,有出版過幾本書的業餘小說家,也有辦過小型展覽的畫家,甚至還有短片導演和電影編劇。大家都是因為喜歡店裡的氛圍,或是J.K.羅琳的傳說而駐足此地。可能這家咖啡店本身,就有一種想讓人創作的魔力,大家一坐下來就開始寫寫畫畫,而拍完照的我,坐到窗邊的位子,喝了口咖啡,竟也不自覺的打開電腦,敲打了鍵盤起來。


象屋咖啡館Elephant House Café

21 George IV Bridge Edinburgh EH1 1EN


Thursday, October 07, 2010

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


1988 年英國韋伯列德文學獎得主魯希迪曾言:「當義大利爆炸,當英國焚燒,當世界末日來臨,我想不出有比卡爾維諾更好的作家在身邊。」

聽過卡爾維諾的人都知道,他有本書叫做《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名字很長的一本書,不完全可以用很好看形容,但讓我想到最近發生在我身邊的一些事,特別是備忘錄。

我的備忘錄長得不像書,是現代化乏味造型的代表,也就是我的手機,我習慣把一些該被提醒的事輸入裡頭,搭配上提醒時間,時間一到手機的和絃鈴聲優雅的催促著我,或者是驚嚇著我,我少不了它,它也不會懶得提醒我。

小小的手機恰巧和卡爾維諾這本書講述的五個概念不謀而合:

1.輕-生命存在的沉重必須以輕盈的態式來承擔。
2.快-闡述如何以敏捷來融合「行動」(快)和「沉思默想」(慢)。
3.準-強調語言的精確和明晰。
4.顯-說明視覺想像係認識世界和自我的媒介。
5.繁-企圖傳達人類面對無限的可能所流露的痛苦、困惑和振奮。

當然,卡爾維諾談論的不是手機、也不是備忘錄這個空泛的集合名詞,而是文學,他討論21世紀文學能繼續提供的意義,手機符合的卻是如下:

1.輕-手機現在越做越輕,放在口袋裡有時會失去存在感。
2.快-用手機來當溝通的工具,確實是無與倫比的迅速。
3.準-手機內建的鬧鈴系統非常精準,想多賴床一秒鐘也沒辦法。
4.顯-手機不只是電話,彩色螢幕幾乎可以清楚顯示情人臉上的皺紋。
5.繁-蘋果電腦的iPhone 4推出後,讓手機的可能趨向無限。

因此,可以說卡爾維諾對於文學的預言,不謀而合的降落在手機這個小東西身上,甚至有人大膽推測,往後人類百分之八十的行為都能夠用手機來完成,也就是說,以後只要隨身攜帶這個越來越輕薄短小的傢伙,個人數位化的太平盛世就會到來。

也許2018年的某個大獎得主就會跳出來說::「當義大利爆炸,當英國焚燒,當世界末日來臨,我想不出有比手機更好的工具在身邊。」

喔對了,談到備忘錄,我的以色列朋友Eyal今天在我的Facebook裡留下一則訊息,內容是關於明天跟我見面的事宜,然後我注意了一下結尾,有個小小的P.S,也就是附註的意思,寫著:

”finished the book! Voldimort is dead, the world is safe...”

他指的是看完哈利波特第七集的中文版了,書中的大壞蛋伏地魔死了,世界安全了。

世界安全了阿,我喃喃自語稍微高興了一下下,然後又開始難過了起來,看來在面臨世界末日之際,哈利波特手中的那根魔法棒還是比手機管用許多阿!

【寫於01/24/2008】


Friday, October 01, 2010

今天的天氣好嗎




詞/曲:狗毛 演唱:泰迪羅賓(收錄於《凡夫俗子》1994 滾石唱片 )

是不是總要不顧一切努力的賺錢
是不是要將城堡建立在高高的雲端上
讓自己裝扮成為一種最高級的人
讓自己不會輕易的流下一滴眼淚

慾望它總是填不平 生命卻總會有盡頭
今晚冰冷的街角 又會是誰翹誰的家

我想我不是上帝也無法去改變些什麼
只能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留一點希望

今天的天氣 好嗎
今天的世界 好嗎

今天我的家人朋友是否都無恙
讓自己出去走走



一直很喜歡張懸唱的版本。

最近愛丁堡的天氣開始變得陰鬱,像是剛和另一半吵完架的人,天空大部分時間都灰濛濛的。相反的是,最近的我雖然忙,情緒卻保持在水準之上,雖有點累,倒是非常滿足。充實的生活,讓心境更為安定;過於空閒的時候則不,無事可作,大概是摧毀一個人意志最有效的方法。

當然,要作喜歡的事情才是。

滿意這裡的生活,卻還是很想念台灣,想念家人、朋友,想念自在說中文的時候,雖然目前身在一大群英文母語使用者之中越來越自在,例如上個星期加拿大朋友的生日聚會,我一個男生,七個加拿大美國英國的女生,依然能在她們此起彼落,毫不停歇的girl's talk中存活下來,甚至有餘力逗弄她們一番,換作是兩年前的我,大概會從頭到尾沉默不語,被貼上典型亞洲男生的標籤。我不一樣了,但也沒那麼不一樣,我還是那個我,差別大概就像iTunes從7.3升級成9.2版那樣。

裡面放的還是陳綺貞和張懸的歌。

總之,能用心並完整填滿生活,是一種很暢快淋漓的感覺,累的或許是身體,但心絲毫不疲倦。這大概就是所謂,打從心底的快樂。

今天的天氣好嗎?好或不好,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Monday, September 27, 2010

機槍旁看著星星的日子

「稍微理想化的人,就像是對著整片星空大喊的孩子,希望至少有一顆星星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也許有那麼一天,某顆星星真的聽到了,不過那時候,人們大概也老了。」

當兵的時候,儘想這些奇怪的東西,之後有陣子,被派駐旅部大樓的防空哨,一個士官,也就是我,一具五○機槍,可以360度旋轉,槍管朝著天空,隨時準備打飛機。一待就是一個早上,或整個下午,6小時的青春,耗在跟一管笨重機槍相處上,剛開始傻傻的,什麼也沒帶,就真的只能玩機槍,拿著瞄準遠處路過的長官,特別是雞歪的那些,當時還會想像自己是藍波,或大敵當前裡的狙擊手,挺過癮的。

第二次就學聰明了,軍服下偷偷夾著報紙、雜誌或小說,放著整片領空不管,兀自閱讀起來,因為我知道,對岸的戰鬥機不會打過來,真的來了,機槍裡也沒有子彈,我根本像是誘餌,專門先被殲滅的,像警鈴一樣。既然橫豎都得死,不如先好好利用時間,讀本書再說。在五○機槍旁讀《戰爭與和平》特別有感覺,更適合讀夏宇,那情境的荒謬性,本身就適合入詩,後來還讀完第二遍《傷心咖啡店之歌》,有段時間,一上哨就等同於進入馬蒂的世界,身體雖然被體制禁錮,心卻是自由的。


讀累了,抬頭看看天空,找不到戰鬥機,倒是看到很多民航機,出國回國,在大片藍天白雲中,是一顆顆小點,用看似很慢的速度,劃過天際。當時很羨慕飛機上的人,能離開一個地方,去另外一個地方,因為自己只能待在原地,連營區的福利社都去不了。接近黃昏時刻,更可以看見若隱若現的星星。

窩在掩飾機槍的迷彩網中,或坐或躺,一動也不動的,仰望星空,想著退伍後的日子。當時有很多規模不大的夢想,和女朋友去師大夜市吃中西美食的早午餐就是一項,諸如此類的,幾乎寫滿了我當時的腦容量。如黃玠唱的《綠色的日子》,「心中總是充滿了彩色幻想」,之於社會,之於還很抽象的未來,擁有滿腔熱情,覺得自己什麼都可以,只要,只要離開這個地方,就一切大有可為。所以守著五○機槍,望著天空,雖然不敢真的喊出聲音來,但音量在心中,大的幾乎是震耳欲聾,像我老弟打過的戰車砲一樣。

希望星星聽的到,當時真的是如此單純希望著。

過了幾個光年的現在,聲音比光慢,所以當時的吶喊心願,應該還在繼續太空旅行,不知道是否出了太陽系,不知道還要多久才會抵達某個小行星。已經不再覺得自己年輕,活得越久,時間流失的越快,活得越久,越覺得這是個不確定的年代,工作就只是工作,站哨就只是站哨,站哨為的是官餉,就像工作為的只是錢。直到明白這一切,我們也成為了,當初不想成為的大人,成為了當初最痛恨的那個長官。也許最終會發現,星星真的聽到了當初的吶喊,也許不會,但都已經無所謂了,等到看見星星傳回的光芒時,我們也老了。也就是因為老了,所以一切也才會都無所謂了吧。

不確定的年代,唯一確定的大概就是,理想像戰鬥機,永遠不會來了


Friday, September 24, 2010

那天我開始去想信任的樣子



那天我開始去想信任的樣子。用張懸的嗓音、聲線,當作線索。耳機套住耳孔,套不住分心的自己,我仍聽得見街上酒醉的人們在哭泣,也許那不是哭泣,只是被酒精復原的坦然,酒醉後的我,也曾經那樣赤裸裸的坦然。在異地是亟需信任感的,不過坦然換不來信任,只有信任能換來信任;過於坦然,只會讓人害怕,奇怪的是,不建立在坦然之上的信任,還有哪種模樣?於是我們只好,戴上"沒那麼坦然"的面具,假裝不想跟別人交心,漸漸才有人靠近。拋棄了家人、朋友、情人,異鄉人如你如我,也只剩下彼此。我們都在流浪,長居在某地那種,不移動的流浪,實際在流浪的是心,不是身體。唇齒間咀嚼的外國語,像菸草,都是舶來品,進口的比較高級。尷尬的是,我們目前身在原產地,炫耀不了進口的比較樂趣,所以高級的,只剩下心態而已。張懸說,誤會給人們機會決定感想。於是我決定給所有過去曾有過的誤會,一個自新的機會,結果就像訪問路人一樣,得到的只是一陣尷尬。不過尷尬,沒什麼不值得尷尬。至少,後來我們學會了,尷尬是信任前的那場陣痛,頂多是痙攣,過了後就會漸入佳境,就會習慣,習慣了痛,痛就等於不存在。所以其實,信任沒有一個樣子,假如願意的話,它可以是任何模樣。

想到這裡,我竟然就不再忙著沮喪了。


Monday, September 20, 2010

書寫之外的一些話

一直以來,都把部落格(大陸朋友說博客)當作一本寄放在網路裡的日記。把想說的話,想記得的事情,用文字寫下,主要是為自己,偶爾會為別人。放在網路上的好處是,我不管身在何處,不必隨身攜帶便能夠寫,也可以讀。

我大概是文字新浪潮最忠實也最不忠實的讀者。

有時候一篇文章讀了好幾遍,有時候寫完,一遍也不讀,發佈了擺著,不管。以至於這裡的文章總是看來散亂無章法,主題飄忽不定、隨心所欲,是日記,更是雜記;不只文章種類繁雜,內容也是緒亂不堪。曾有人建議我,找個方向,主題式書寫吧!否則實在看不下去。我曾經認真思考過,不過一旦針對性的寫,我便是為了別人,而不是為了自己而寫,等到某天,有非寫不可的東西,自然會下筆。至少目前為止,這個地方仍頑強堅守著當初的使命:讓我和自己對話。

這麼一說,沒有主題就是我的主題。畢竟,很少人和自己拉哩,還會要求主題鮮明,或是分眾不分眾。不過,日記理應是私密的,就像習慣對自己喃喃自語的人,通常會躲在廁所,或浴室,攤在別人眼光下的自述,動機可議。

我倒是沒往壞處想,反倒是把自己與自己的對話,視作訪談節目看待。

透過文字,現在的我可以是引言人或主持人,提些問題或說些故事,與過去的我對談,有觀眾也好,沒有也好,觀眾的存在,是一種安定的作用,是讓我自己知道,我的存在不僅是屬於自己,亦是屬於他人。譬如尼采說過的話:「一個人的價值不在於他的有用性,因為,假如沒有任何人存活下來讓他發揮他的效用的話,那有用性將依然存在。」

所以人對於這個世界的客觀價值,是依附性質的,高與低取決於別人,而非自己。當然,魯迅的精神勝利法能讓我們快樂些,但現實面來說,的確是如此。真正的自我其實不存在,大部分人覺得自己在人前是一個樣子,人後是一個樣,惟有獨處時,才是真正的「我」。不過我會說,你覺得不是你的那部份,其實也是你。或許因為社會價值觀不接受,所以你覺得面目可憎,不願承認那也是你的一部分。即使只是一個念頭,也是一部分的你,差別在,你選擇讓哪部分的你面對世界,那個最主要、構成最大部分的你,便是最接近真實自我的。

公開書寫的好處也在於此,分享各種情緒之外,仍有辯證的參與。透過別人眼中檢視的自己,與自己眼中的自己,得到一個距離,而那距離的真實性,便是一種確認。距離越小,或許可以稱為,忠於自己;距離越大,越有活在別人眼光下的疑慮。

所以可能有些人先認識我,再認識我的字;也有些人先認識我的字,再認識我這個人;也有些人只認識字而已。無論如何,某種程度上來說,你都已經算是真正認識我這個人了吧!這也難怪,我的Facebook似乎多了很多素未謀面的人,而多虧貼心的設計,得以讓我們稱彼此一聲,朋友。

不過確實,因為文字,不必見面,我們真的可以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