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November 16, 2009
吹薩克斯風的美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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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2008,春,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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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一個會吹薩克斯風的美國女孩,她說她也喜歡Miles Davis以及Chet Baker,不過他們兩位都不是吹薩克斯風的,而是小喇叭。她白皙的臉龐在眼睛周圍布滿了笑意,還有不太引人注意的雀斑,我們坐在摩斯漢堡,各點了熱狗堡以及吉士漢堡,我看著她用手把已經很小的漢堡壓扁,這是美國人的吃法,她說。
我把熱狗堡的熱狗和麵包分開來吃,這是台灣人的吃法,我說。
怎麼可能,她不可置信的睜大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手上的漢堡裡的洋蔥不斷掉落到桌面上,我從她張大的嘴巴裡看見舌頭上的金屬球,心裡揣摩似的跟著痛了一下,有舌環能夠吹薩克斯風嗎?
怎麼可能,我微小懷疑的瞇著原本就很小的眼睛,嘴裡正被咀嚼的熱狗不斷滑落到我的胃中,忽然又看到女孩右手手腕的地方有一個刺青,一個長了臉的月亮被沒有臉孔的星星們包圍住,不像是幹架的包圍法,相反的,月亮被包圍的很開心。
會吹薩克斯風的女孩根本就是個Rocker,我反倒像個玩爵士的老頭,即使我逢人就聲稱自己骨子裡是個Rocker,但這次我輸了。
她興致勃勃的拿著自己的iPod給我聽,因為聽說我剛學法文,讓我聽聽她最近迷上的法文電音。聽著聽著我竟然跳起舞來,吹薩克斯風的女孩把一支耳機從我耳朵抽出,塞進自己的,也跟著跳起舞來。
我一點都不懷疑我們在摩斯漢堡的一個小角落跳舞這件事本身的正當性。
隔壁看著中國時報的上班族像是看到八家將在自己家上演似的,趕緊收拾報紙,跳上跑業務的小機車,騎回他定義中的正常社會。
我和美國女孩繼續隨著節奏搖擺,桌上散落的洋蔥,外頭陽光照著落地窗,沒吃完的熱狗麵包,喝了一半的可樂。我記得莎士比亞說,「快樂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個方向。」我們跳著跳著,似乎也正往某個方向跳去。
薩克斯風女孩是學哲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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