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是愛丁堡藝術節,路上塞滿各國觀光客,什麼人都有,什麼打扮都有。大概是以藝術為名的關係,大家的容忍度都很高,整個城市像被打了一注興奮劑,站在路邊等馬路,不時都會聽到旁邊有人突然對我後腦勺大聲喊「噗滋噗滋」,轉頭一看,才發現一個臉上畫得像蜘蛛人的老外,把我當成李小龍,想對打之類的,雙手猛作吐絲手勢,不過一根都沒出來。我雖然懶得理他,還是禮貌性的,把大拇指劃過鼻子,「阿紮」了一聲。
他得到了我的回應,便很滿意的過馬路,繼續對別人「噗滋噗滋」下去。
當我來到Tesco,想買點菜回去煮晚餐,一個身穿紅武士服的日本人,看見我這亞洲臉孔,很開心的想問路,剛開始便很客氣的用日文說了一兩句,只聽得懂「すみません/對不起」的我,自作聰明的想用之前學的一點點日文回他,紅武士聽了便用英文說「你不是日本人吧!請問你知道最近的廁所在哪裡?」
賣弄日文失敗的我,摸摸鼻子,指了不遠處達美樂比薩的方向,等他向我道謝完,看著他走進對街達美樂的門後,我才想起來那家是做外賣的,沒有廁所,想到日本紅武士以為自己被耍的憤怒表情,以及他配戴的那把短武士刀,我的心顫抖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並馬上溜進Tesco。
購物完走在回家的路上,兩個身穿傳統服飾,像大長今一樣的韓國女生走在我前面,聽到她們用韓文大聲聊天,我便好奇的想看看她們長什麼樣子,背影是很漂亮,但講話的力道卻帶股狠勁。偷瞄到臉後,竟然有種錯覺,漂亮是很漂亮,但長得實在很像這幾天來表演的泰國人妖,有種很不自然的美感,不知道好看又不整形的韓國女生到底在哪裡。
想起美國朋友說過一個很惡劣的笑話:一個很帥的美國人娶了一個很美的韓國女生,生了一個小孩,結果小孩不像爸爸之外,竟然也不像媽媽,更慘的是,還很醜。美國爸爸懷疑韓國媽媽偷情,很生氣的質問下才知道,韓國媽媽從15歲就把整個臉整形。所以想確認女生是否整形的最好方法,就是和她一起生個小孩。
正當我在回想這個故事時,兩個韓國女生忽然轉頭面向我,這一轉,嚇了我一跳,後來才發現她們只是突然想迴轉而已,鬆了一口氣。
到了傍晚,和朋友走在路上,一個頭髮像被雷打到的澳洲人,發給我們一張傳單,說20分鐘後在旁邊巷子的這間小酒館裡,會有免費的Stand up(其實就是脫口秀,類似我們的相聲),反正沒什麼事情的我們,拿了傳單端詳了一番,便決定走進這有點臭味又很暗的酒館,一坐下來才發現一個標語:Entry is free, but Exit involves the hat.
有種被唬爛的感覺,原來入場免費,但出場不是。
節目開始,才發現剛剛發傳單給我的澳洲人,就是要表演的人,雖看起來不起眼,還帶著濃濃的澳洲口音,但他真的很好笑,把現場所有人都逗得樂不可支。表演結束時,他捧著一頂高角帽,站在門口,出去就得丟些錢進帽子,我找遍全身上下可以藏錢的地方,還是只找到些許10便士、20便士甚至1便士,總值加起來不到1英磅的零錢,因為現在買東西買酒都是用卡,很少在用現金的關係,於是走出門口的這段短短的路,排在其他人之後,像走進Auschwitz納粹集中營那樣沉重。把幾個零錢丟在帽子中後,我頭也不回的趕緊大步離開,明明是來看免費的表演,卻能夠把自己搞得好像參加喪禮那樣難堪。
出了門口,迎面走來一個身材高挑的金髮正妹,像是模特兒似的完美臉孔,正當我打算停下腳步佇足同她哈啦時,看見她纖細的手指緩緩從包包裡遞出一張紙,當我看見大大的Free這個字後,無論內容是什麼,我都不願意再次相信了。
於是我送給她一個李小龍式的微笑,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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