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uly 19, 2009

我親愛的卡夫卡

坐在這個古老且只有一個月台的小火車站裡,下午接近兩點的這個時刻,大部分人剛吃完午飯,
都懶洋洋的,一股想鑽進被窩的衝動像一種毒癮似的在體內催促著,我坐在藍白相間的塑膠椅上
等著火車,不免也因為些微寒冷的風拂過,而拉緊衣領。

我不記得自己坐在這張椅子上多久了。

大概久到遠看像座雕像,站長抽著菸,另一隻手把玩著剪票夾,眼睛盯著我,嘴裡吐著菸,吐出
的菸在空氣中像行字,充滿敵意的那種。我把頭別過去,心裡數著數字,試著轉移注意力。

電線桿上的烏鴉,像被閃電擊中般,從空中悠悠緩緩的繽紛落下,渾身黑,但下落的姿勢卻像雪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嘲笑一隻像白雪的烏鴉,荒謬。

更荒謬的是,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一隻黑貓,把鐵軌當作柵欄般跨越,輕巧但又堅決的用嘴銜起那
隻仍在掙扎的烏鴉,我彷彿看見烏鴉的眼睛,像顆黑色彈珠似的,隱約透露出某種訊息。

我搖搖頭,狠心的,拒絕了一隻烏鴉。

就如同我拒絕那個從樓頂上跳下來的女孩一般,當時的我更為篤定的用自己的冷漠、用欣賞藝術
品的神態,雙手抱著胸,右手作態的撐著下巴,從公司那片亮麗的落地窗前,看著女孩從頂樓往
下墜落。在空中的片刻,女孩反倒像失速墜毀的烏鴉,很蒼白很蒼白的那種,躺著的姿勢下落。
那姿勢不像雪,但女孩的臉龐,或者皮膚的顏色像,更或者,因為急速下墜的緣故,把體內的血
液快速凝聚在心臟的位置。

碰的一聲,凝聚在胸口的血液瞬間像火山爆發,在體內劇烈炸開,但躺在地上的女孩眼睛仍在閃
動,甚至往我這個窗口直視著,死愣愣的盯著,像監視器,沒有靈魂,但你知道自己在那面前已
經曝光。心裡開始空空的。

我沒有打電話,腳也沒有離開窗邊,我只是靜靜的盯著她未闔上的眼睛。我不記得自己站了多久
,大概是從我身後看像座雕像那麼久。女孩的眼睛像兩個幽黑的小洞,深不見底。我直挺挺的望
進去,甚麼也看不見。

甚麼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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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這是一個畫面衍生而成的一個小小說,而卡夫卡在捷克語的意思是烏鴉,同時也是存在主義起始
者、捷克大文豪的名字(Franz Kafka)。

同時,英語裡的烏鴉,為CROW,有時也引申為幸災樂禍的意思。

因此,內容稍嫌晦澀,算是對存在主義的一種致敬吧!抱歉,最近我很喜歡致敬,應該早點改掉
這習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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