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uly 19, 2009

我來自台灣,而不是其它

在國外的日子越久,對台灣的情感會呈現一種很微妙的關係。這不是單一形容詞可以完整捕捉的,相反的,倒是一種無需說明的共識,像針線一般,反覆穿透每個留學生的心中。

這股力量是透明的,但每個這裡的人都看得見。甚至是無需開口,彼此一個眼神交換就能明瞭的。在距離台灣很遠的地方看著台灣,會發現台灣更多可愛的地方,許多不可愛之處也在距離的延伸之後,漸漸模糊了。

我並不是想家,而是對於一種本身事物的「二次瞭解」所衍生出的感想。

每天早上醒來,看著窗外的風景,都會有種我真的在這裡生活嗎的質疑。彷彿眼前的一切西方景色都不過是電影院的屏幕,未投射影像的話,就只是盯著白茫茫的布看著罷了。真的踏出門,身邊的路人、街道、腳踩著的碎石子路,都真實得反過來提醒我,醒醒吧!你不是在看電影,你是活在其中。

我試圖打扮得跟歐洲人一樣,緊身的外套夾克,有型窄版的牛仔褲,一雙與眾不同的All Star帆布鞋,顏色鮮豔的圍巾,氣溫只有八度,夾克裡也只穿件合身的白色短袖T-shirt(這裡室內的暖氣真的會讓你只想內搭短袖),始終如一沒有更改的部分,就只有臉了吧!雖然因此常會有人以為我在國外長大,認為我不像典型初來乍到的亞洲人。但我總會很輕易的,大聲反駁說。

我來自台灣,而不是其它。

真的不是其它那些日本、韓國、中國、香港、泰國、新加坡、ABC、BBC。在國外自然會有種使命感,以自己生長之地為榮的使命感。無論那個地方有多醜、有多隨便、有多沒自信、有多不團結、有多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我仍然深愛那個賦予我情感依歸的土地。

今天在全班同學面前用英文發表講解自己的設計作品,第二個自願上台,即使我英文不算流利,更遑論有美國普林斯頓畢業女同學的口齒伶俐。但我用堅定緩慢清楚的語氣,把作品的設計理念與科幻電影經典《2001太空漫遊》作一種啟發的對照時,我深深覺得自己不輸其他國家的同學。台灣人不是只會仿冒與抄襲。

講解完畢後,其實有點緊張的我走下台穿越同學之間的走道,義大利同學和南非同學歡呼似的拍打我,彷彿我做了件很了不起的大事。

為了作品上台發表焦慮了兩天的我,此時覺得一切的緊繃與擔心都找到了出口,我用不算流暢的英文在50個外國人面前,展示了自己的作品,並且用事先規劃好的流程把概念講述一遍。當時50雙眼睛專注無聲的盯著我,我連自己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辨,但我告訴自己我一定做得到,我可以用一種超脫於語言的東西來收服他們。

假如你問我,究竟是甚麼東西呢?

老實回答,我說不出來,這不是單一形容詞可以完整捕捉的,相反的,這大概是要體驗過的人,譬如這些同我一起留學的台灣人,這些心被織在一起的人,才會了解的感覺吧!無論是否真如我以為的,我收服了他們,至少可以確定的是,我收服了內心那個曾經軟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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